黃哲翰：毒奶粉造就德國「奶粉竊盜」的龐大商機

自2008年中國歷經毒奶粉事件後，德國原裝奶粉迅速成為中國市場的搶手貨。過去一度造成中國單幫客大舉湧入德國藥妝店，與當地爸媽爭購奶粉的衝突。隨後，龐大商機也衍生出集團性的跨國犯罪。

日前德國《時代週報》（die Zeit）的長篇報導揭 露，來自東歐的集團鎖定德國連鎖藥妝店dm與Rossmann的嬰兒奶粉，大規模行竊，並透過中國貿易商銷贓，在淘寶網販賣，藉此獲取暴利。這類集團利用 人蛇網路，從東歐招徠夢想短期致富的男女，貸予交通與住宿費，使之接受集團指揮。其竊盜手法如下：由老手帶新手，兩人一組長途駕車巡迴各城鎮；進入藥妝店 後，新手在化妝品等高價商品櫃前假意大量掃貨，引來店員關注與盤問，老手則趁此機會將奶粉搜括離去。

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──近年因中國父 母一窩蜂口耳相傳而暴紅的美樂寶（Milupa）旗下產品「Aptamil」。其在德國藥妝店的售價是每包15歐元，到了淘寶網最高則可翻至3倍。竊手每 偷得1包，集團便會支付他們8到10歐元。熟練的搭檔手氣順時，一整天巡迴下來可竊得60到100包。德國警方日前破獲一個來自羅馬尼亞的中型集團，其首 腦10天就能淨賺1萬歐元，旗下老手則月入數千歐元。

警方調查小組推測：藥妝店架上奶粉應有20%都落入了這類竊盜集團的手上，dm與 Rossmann可能因此年損超過1000萬歐元。然而，兩家藥妝龍頭目前並無意對此特別反應。德國社會一般信任顧客，防盜相對寬鬆。dm和 Rossmann既不願影響顧客購物心情，也不願額外增加營運成本，因而皆不考慮大舉擴充防盜措施，繼續概括承受這些相對「輕微」的損失。

此 外，對業務繁重的德國司法與執法系統而言，小額順手牽羊的案子顯得微不足道，實際上懲罰也相當輕微。竊賊失風被捕，通常只要繳納一定罰金就能獲釋。這對奶 粉竊盜集團而言，談不上嚇阻，只能算是不痛不癢的「營運成本」。一旦有成員被逮，首腦就如例行公事一般出面繳錢領人，隔天成員照樣換地上工。

日 前破獲的羅馬尼亞集團，數十名成員中只有7人證據確鑿被起訴（因調查人力不足、店方缺乏警戒意識、店內監視錄像只保留48小時等因素）。且令調查小組氣餒 的是，判決結果皆不如預期。由於集團成員行竊時以2人一組，不符合組織犯罪須3人以上的判準，該集團鬆散的組織定位模糊。最後，集團首腦以銷贓罪被判3年 3個月有期徒刑，而其餘則以竊盜罪獲判2年左右有期徒刑。

此一判決，為德國大眾首次揭開了這場中國社會的恐慌性消費，所帶來之跨國效應的冰山一角。奶粉竊盜以化整為零的運作手法，鑽入德國社會所忽視的漏洞蠶食鯨吞，也讓不起眼的少數投機份子一夕致富。

根 據調查小組的監聽內容顯示，上述竊盜集團的首腦在被捕之前，原本已計劃將組織下放給僱員經營，自己準備洗白回國開飯店，晉升上流。《時代週報》記者則進一 步查訪，與該集團合作的中國盤商，在荷蘭經營一家不起眼的中式小吃作主業──年紀輕輕的老闆靠著「副業」已在當地買下一整棟房屋了。

https://tw.news.appledaily.com/forum/realtime/20180822/1415297/